人间是处有丹邱

　　人间是处有丹邱

　　——灵官峡记幽

　　胡喜成

　　秦陇之间的灵官峡是名区，之所以为名区，一则是有八仙之一的张果老仙迹，二则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现代作家杜鹏程的名文『夜走灵官峡』。灵官峡为嘉陵江上游第一道危峡，为秦陇蜀三省交通要道，宝成铁路穿其险境而过，因之结束了千古蜀道危难的历史，这是值得大书特书的。杜文写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，机声轰鸣，数十万铁路工人忘我劳动，舍身奉献，笔触细腻，细节生动，以情感人。发表于『人民日报』，后选入中学课本，遂成为数代人之记忆，为灵官峡生色不少。

　　因此缘故，我对于灵官峡久已心向往之，时常有一种不得不游的冲动。时在乙未，这一种愿望终于得以实现。我有一位上庠的同窗，时在两当县任少府之职，他愿意送我至灵官峡一游。不过，他说太忙，不能陪同我游，而待我遨游完之后，可以给他打电话，他接我回两当县城共进晚餐。我素知他是工作狂，如此安排，亦乐与其成了。

　　时在炎夏，我们两人发两当县，沿着两（当）徽（县）高速公路向宝鸡方向行十五公里之后，在杨店下高速公路，再沿316国道前行，穿越一隧道后右转，不久即来到心仪已久的灵官峡。

　　下车握手相别，又目送着同学开车远去，我一个人开始了灵官峡寻幽的旅程。

　　灵官峡乃秦岭之高峡，山高峡深，峡两边危山，中间一水奔流，即嘉陵江。山下茂林密布，松涛传响，奇峰危巚，若斧削，若髪髻。至此，不得不感叹大自然之奇妙，其造化之功非人力所能及。且行且观，忽见峭壁之上，“灵官峡”三字入目而来，细看乃是于右任先生的笔迹。行着行着，我忽然来至了张果老的登真洞之前了。华丽的门阙，华丽的山亭，山洞之中有张果老的雕像。在洞前观瞻了一会儿张果老的雕像，又回望洞前的群山。我便想起了张果老这一位仙人的历史。昔写小文，对张果老登真洞略有考证。引之如下：

　　张果老仙迹地诸地多有，而在甘肃两当县，或说是张果老是两当人，且似乎有更多的理由和更有说服力的左证——《全唐诗》第二十四卷，有张果老《题登真洞》诗一首。诗曰：

　　修成金骨炼归真，洞琐遗踪不计春。

　　野草漫随青岭秀，闲花长对白云新。

　　风摇翠条敲寒玉，水激丹砂走素鳞。

　　自是神仙多变异，肯教踪迹掩经尘。

　　诗附小传有“张果两当人”之说。而两当县东15公里处，进入神秘的山峦，此处不仅有奇特的高原岩溶地貌，而且有幽深莫测的原始森林，在山的半悬空似的剑峰危崖上躺卧着一个数百米深的洞穴，此洞即张果老修仙得道的“登真洞”。据说此洞来之不易，是北宋时两当邑书吏崔明远率民众，为感神惠乡里，福泽百姓，特赴京请命，才使宋王朝皇封“登真洞”的。张果老也被封为“冲妙真人”。这不难看出两当人对张果老有虔诚的崇拜。

　　一边看着灵官峡翠绿宜人的美景，听着嘉陵江远传处来的微细的喧响，与山中或有或无的松涛声，享受着不受尘俗侵染而惟我独存的境界，听着这自然界发出的天籁之声，真是“天地与我并生，而万物与我为一”。一切身外之物，一切身外之事，都在此忘得一干二净。而此时，人的天真便会出一现，灵感应会迸发。因之，我写成了下面一首五律。诗云：

　　灵官峡张果老登真洞

　　遥闻张果老，此洞独登真。

　　倒驾毛驴去，还同日月新。

　　高名动唐帝，清静远凡尘。

　　暮过灵官峡，松眠白鹤驯。

　　幽极静极，“六合苍茫我一身”，忽然忆及龚定庵的诗句。因之而产生了一种感慨无端的情境。再往前行，便进入秦省凤县之境，一道灵官峡，原属两县，而这两县是分属于秦陇两省的。听说凤县境内也有一个张果老的登真洞，更是开辟了一个现代声色光交萃的宝成铁路纪念区。每日熙熙攘攘，热闹非凡，游人众多，车辆如织。张果老乃修仙之人，看到此不知有何感想？

　　灵官峡乃一峡，而有分省之异，历史上区域划分多有变化，分分合合，不可胜数。而其分合之理由，盖莫能问焉。查两当县历史沿革，唐高祖武德元年（618），改河池郡为凤州，领梁泉、两当、河池三县。明清之际，两当县属巩昌府秦州直隶州，民国时秦州改称天水，两当县属之。直至1985年6月，天水改区设市，两当县乃归属于陇南专区――后改为陇南市。其当时所谓凤州者，即今秦省之凤县也。如此观之，若在唐代，张果老登真洞必为一洞，而非两洞。不过，历时久远，其悠远荒渺之传说多岐，亦有可能。或许，张果老居住之处元非一洞，或许为两洞，至于其登真之处，则必为一洞，而不可能为两洞的。至于登真之后，神仙有分身术，或至两洞享受人间烟火，亦有可能。唉！算了罢。我何必作如此多的思辨，世间的有些事物，还是模糊些为好。

　　正当我神游八极之时，突然听到开“嘎”的一声，打破了山间的宁静。我抬头一望，元不是一只翱翔的老鹰迎空飞过发出的鸣声，久久在山间回荡。

　　此情此境，元不是所能寻觅，而是偶然得之的。我一个人在登真洞前坐着，不忍离去。值至晚饭时分，我忽然想起，我一个人总不能在此过夜罢，虽说是人间仙境，但深山老林之中，要是深夜之中万一有什么狼虫虎豹出来，我如何如好。我还是回去吧，于是就拨响了同学的电话。而在酒足饭饱之后，一个人躺在旅馆的床上，再细细品味这一次的旅游。

　　【作者简介】胡喜成，名瑛，以字行，网名或暑啸海楼、清波。甘肃秦安人。农学学士，副编审，中国曲艺家协会、中华诗词学会、中国楹联学会、甘肃省史志学会会员，中国散文学会创作员，甘肃省楹联学会名誉理事，天水市作家协会会员，秦安县作家协会顾问，谪仙诗社副社长。尝主持编纂『秦安县志』。出版编着有『啸海楼诗词集』『啸海楼辞赋集』『甘肃省秦安县农业自然资源调查与区划资料汇编』『秦安县综合农业区划』『秦安植物记略』『秦安县乡镇企业志』等数十种。已在『诗刊』『中华诗词』『中华辞赋』『当代诗词』与美国『寰球诗坛』等发发表诗词曲赋联文等3000余首（篇）。多次获奖，有诗入刻中国长城文代碑林。其散文发表于『飞天』『甘肃日报』『民主协商报』『陇南文学』『天水日报』『天水晚报』『大地湾文学季刊』等与『散文网』『风采中华嘉年华』等相关网络。